文苑擷英
邵江涵 散文——《太陽雨》
太陽雨
店頭山里的雨,往往帶著西北的豪邁,就像一個急脾氣的客人,是說來就來的,匆匆地甩著黑色的風衣,伴隨著隆隆的大嗓門,風一樣呼嘯而過。
但是今天的雨卻與眾不同,禮貌而羞澀,早早地就扯著山頂的云和山谷的霧和大家打起了招呼。濃郁的水汽從山與山之間的凹陷處蒸騰而上,與云相接,和天相連,仿佛是一張尚未完成的油畫,云雨水汽鋪成了畫布,而山間的翠色則若隱若現。剎那間,突然一道驚雷伴著閃電劃開了這厚重的云團,天空仿佛被撕裂的帷幕一樣,綻出了一抹藍,而最精巧的則是,太陽也藏在這里。
這陽光不甚強,和平時的赤日相比,簡直嬌俏的像一個小姑娘。纖弱的仿佛一縷金紗,讓人懷疑要是風再大一點,就會被刮走不知道又藏到哪里去了。太陽光揮灑而下,滴落在行人的身上,直到親自感受到那一絲涼意,才會驚訝的發現,那細細密密的,竟是雨滴。這樣含蓄,纖弱,又有些浪漫的雨,讓人不敢相信會下在西北的大山中。云霧浩浩,金光渺渺,夾雜著遠處山上郁郁蔥蔥的林,頗有種楚地古時的蠻荒氣息。在店頭周圍的群山中,一直有金錢豹出沒,我一向是將信將疑的。但是在今天的這場太陽雨中,我已經開始想象,會不會真的像屈原《九歌》中所寫的那樣,有一位目光流轉,笑容燦爛,身著薜荔,頭戴女蘿的美麗女子,在山野間疾馳,御豹而歌。
突然我又想起,幼年時母親曾講過的小故事,“太陽下雨,狐貍嫁女”?;囊暗臍庀⒖倳拘讶祟惞亲永锏睦寺?,古時如此,現在亦如此。鮮活的生命永遠都向往著生活中的美好,這種追求從古至今也未曾改變。不知道在山的那邊,會不會有一只金棕色的小狐貍,也在好奇地看著這場突如其來的太陽雨。
(運銷集團 邵江涵)